[忘羡]破晓 5
-如果血洗不夜天以后的魏婴意外知道了含光君的心意
-ooc表白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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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忘机看了他一会,就又继续开始翻起书来。
魏无羡躺着消停片刻,挣扎了两下,从蓝忘机怀里又坐起来。
轻微的动作并未妨碍到人看书,于是魏无羡有点不甘心的偷偷瞟向他,瞟了几眼,道:“蓝湛。”
蓝忘机不语,低头继续看书。
魏无羡撇撇嘴拉长语调,又道:“忘机兄。”
蓝忘机翻了页书,仍是闭口不搭理他。
魏无羡一歪身子,仰面躺了过去,脑袋正好压到了人手里摊开的书面上,迫使蓝忘机直视他,得逞后就眨了眨眼。
在魏无羡赖死赖活的纠缠下,蓝忘机终于轻吐了口气,伸手扫开魏无羡额前有点乱的碎发。
“坐好。”
见人终于肯搭理自己并且开口说了话,魏无羡立马依言坐好。结果他一坐正了面向蓝忘机以后,却见后者又继续开始看书了。
真是岂有此理。
某老祖仿佛感觉到了那本书对他的无形嘲讽,不动声色的靠到人旁边,盯着书页端详了一会,不见蓝忘机翻页,突然就伸手把书夺过来,比着书页边缘翻了一遍,放到蓝忘机抬胳膊够不到的一边地上。
拿走书以后,魏无羡才又一次将视线转回去,蓝忘机终于抬头在看他了,魏无羡咧嘴朝人得逞的一笑,道:“是我不知分寸,你不要不理我。”
他心想着手里没了书,蓝忘机怎么样都不能再继续装模作样的假装他是个空气人了,说话间不经意还挑了挑眉。
蓝忘机看的明显怔了一下,终是把目光投向魏无羡,淡声问道:“你还怕人不理你吗。”
魏无羡立马举手以示投降,认怂道:“怕的,怕的。”
自那元神失控后,魏无羡回到乱葬岗暂时就将毁符的事放下了。
想着初春难得的天气和蓝忘机稍有好转的伤势,他再去姑苏的时候,减了一身厚重的累赘,拿着一把花花草草进了静室。
他把一堆野花野草铺在蓝忘机的桌子上,拨拉了拨拉问道:“感觉到春天了吗。”
蓝忘机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魏无羡嘻嘻笑了笑又道:“那要不要下山走走?你现在活动活动应该也没问题吧?”
蓝忘机看着他满眼的期待,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幕甚是熟悉。愣了几秒后道:“好。”
应了之后,蓝忘机正欲站起来,魏无羡连忙道:“等等等,你要不要找点东西盖盖脸?万一被认出来不大好吧,外面现在可是都知道你含光君在闭关呢。”
魏无羡说着指了指身上的斗篷:“像这样。”
蓝忘机看了眼他裹着的大斗篷。
魏无羡静坐了会建议:“要不你把抹额摘了?”
不过魏无羡只不过随口一说,也并不觉得人会真的听他的。
结果蓝忘机听后竟依言真的摘下了系在额间的抹额。
魏无羡有点意外,见人摘下后就拿过来好一阵端详。
蓝忘机看着他道:“怎么了。”
魏无羡反复看了一会:“没事,就是好奇,我还以为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什么从前我摘下来的时候你那么生气?”
蓝忘机迟疑后道:“你若喜欢,便拿去。”
魏无羡惊讶:“啊?这哪好意思?”
蓝忘机轻声道:“无妨。”
魏无羡对上蓝忘机的目光,他倒不是真喜欢这抹额。
他用指腹轻一摩挲过上面所绣的卷云纹,他只是觉得这东西对蓝忘机很重要,所以……?
这种感觉说起来太过微妙,魏无羡不知道为什么,想着也实在想不通。眯了眯眼,就长舒了一口气。
他朝人咧嘴笑道:“那我就先替你收着了?”
蓝忘机平静嗯了句,魏无羡笑了笑拿过那抹额刚想揣进怀里,又突然觉得太过随意,思考了会儿又问道:“我系腕上你介意吗?”
蓝忘机摇了摇头伸手道:“我帮你。”
于是魏无羡把手很自然的递了过去,看着蓝忘机将抹额系在他手腕上。
系好后,魏无羡把长出的两端收进袖口。站起身,耷拉的衣袖就盖住了腕上的结。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静室。
直到魏无羡碰到了三两个姑苏门生见到蓝忘机时的诧异神情后才反应过来:虽然摘了抹额下山可以勉强掩盖身份,但毕竟在云深不知处里,人人都是认识蓝忘机的。
几个年轻的修士匆匆道了句:“含光君早。”就又急忙忙地跑开了。
魏无羡侧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问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蓝忘机道:“什么。”
魏无羡挑了挑眉:“你说什么啊,万一被你叔父知道了怎么办?”
蓝忘机神情淡然:“不碍事。”
魏无羡怀疑:“真的?”
蓝忘机:“嗯。”
这声嗯是蓝忘机一如既往的语调。
可传进魏无羡耳中,却引得他胃里一阵痉挛。
如此雅正端方的一个人,迄今为止犯过的禁,却好像都是因为自己。
魏无羡想起了蓝忘机背后的戒鞭痕,他垂下眼睫,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在宽大的斗篷盖住了他的脸,也掩藏了所有的愧疚和酸涩。
蓝忘机估计是察觉到了,轻声问道:“魏婴。”
魏无羡连忙摆摆手解释:“没事,刚才咬着舌头了。”
他当然不觉得蓝忘机会信,走了两步突然又问:“疼吗?”
蓝忘机没有应,停下步子转向他。
魏无羡咬了咬下唇,颤抖道:“我是说你背后的伤。是不是……很疼。”
他又想起以前蓝忘机曾同罚过两人的一百多下戒尺。
那时他随口说的罚我也得罚你,竟真是一语成谶了。
不论什么,到头来都是因为他的连累。
自始至终,都是因为他魏无羡。
蓝忘机走过去,小心扶住魏无羡的肩。后者仰头,半张脸从帽顶里露出来。
蓝忘机伸手拨开了魏无羡从侧挡住脸的碎发,一字一句清晰的开口:“我从未后悔。”
魏无羡神色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低嗯了声。
走出山门,魏无羡的情绪才再次平稳了下来。
他远远看了眼自己拴在树上的马,马也远远的好像看到了他,重重打了个响鼻。
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后又转回来看向了魏无羡。
魏无羡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道:“我牵来的。”
蓝忘机闻言皱了皱眉,问道:“你来此并未御剑。”
魏无羡听后一怔,他下意识的掐了自己一下,然后立即解释道:“虽然你是把避尘给我了,但我也不能真御你的剑啊?万一叫人看到了,你以后怎么办。”
蓝忘机低下头,没有说话。
魏无羡扯的这个借口半真半假,他大概觉得蓝忘机是信了,稍微松了口气,然后过去拉着缰绳牵来了马。
蓝忘机不解看向他。
魏无羡拍了拍马头,笑了笑说道:“我抱你上来坐吧?走路走太久万一扯到伤就不好了。”
听了魏无羡这话,蓝忘机脸上难得出现了一点不知所措,他当即抬手拒绝:“不必,我……”
魏无羡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别客气,我牵马,你上去坐坐吧。”
蓝忘机还是坚持拒绝,魏无羡也不好强迫他,于是又扯着缰绳把马拴了回去。
两人顺着山路一路往下走,几次看到些花花草草魏无羡还是免不了要手贱的摘下来。摘多了,就凑到蓝忘机旁边,抬手放到了人耳后的鬓发上。
以前他只敢往画上画出耳边簪花的蓝忘机,如今画已成真,看了会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蓝忘机没有拦他,就让魏无羡一路走走笑笑,停会又笑会,疯癫的不行。
走下山后魏无羡还是没缓过来,他摘下了蓝忘机耳边那朵花,但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
他笑起来不看路,蓝忘机也拿他没办法,好几次迎面快撞上人了,便将魏无羡揽到怀里。
总算最后笑够了,蓝忘机无奈的抿了抿嘴,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魏无羡察觉到了蓝忘机的手温,被人攥了一会,又反握了回去。
他想起来时所见彩衣镇的热闹气氛,但碍于二十公里实在有点远,如今蓝忘机带着伤也不好走的太久,便在山下走了走山上绕了绕。
半山腰能看到山下一半景色,姑苏多湖,小溪河流随意横穿而过。
魏无羡指着下面给蓝忘机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起了自己这段时间来时看到过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说说走走的,一直溜达到了天黑。
一起走回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口,魏无羡没有再进去,牵了马就直接和蓝忘机道了别。
蓝忘机站在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魏无羡牵着马一步三回头的往下走。
直到最后云深不知处微弱的光亮和蓝忘机伫立山门前的身影消失在了实现尽头,他才不再回头。
一路穿过街市,进了山林郊野行路的土道,魏无羡突然勒住了缰绳,刹住了马。
他扯着马头调转了方向,然后停在了并没有什么人来往的山路中央。
随后他扯下了斗篷的帽顶,露出了苍白俊秀的一张脸。
“跟多久了。”
魏无羡用指尖轻轻弹了弹陈情的笛身。
他的声音在弥散的山雾里不久就被一点点的消解了干净,最后耳边又只剩下了风拂动叶子的动静。
魏无羡冷笑,唇舌一卷,便吹出了哨声。
未等音落,一旁的树丛里就传来了悉悉簌簌的声音。紧接着七八个修士慌乱的从两侧走了出来。
魏无羡扫了一眼,拍了拍手继续道:“不止吧。”
四下沉默了几秒,又有十多个修士从一旁钻出来,二十来个人将魏无羡包围在了近似圆的圈子里。
一多半穿着的是兰陵的金星雪浪袍,另有一两个负琴的白衣修士,不知隶属何门何派。
当然,魏无羡现在很本不关心他们是谁家的。
他转了转手里的陈情,翻身跳下马。
几个修士自知暴露了行踪,对上魏无羡的视线以后,眼里最后的一点失措也转而成了视死如归。
魏无羡道:“说吧?跟着我想做什么。”
为首的修士紧紧攥住剑柄,举剑平齐于眉,和左右相对了一眼,一副凛然正义的样子斥道:“魏无羡!你不好好在乱葬岗里反思罪过,不远千里跑到姑苏来是做什么?”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挑了挑眉问道:“不远千里的是谁?那你们又过来做什么?”
白衣负琴的修士冷哼一声道:“含光君在不夜天所做的传闻可别是真的。”
“蓝忘机真是枉为名士,竟与你勾结!”
此话一出,魏无羡怔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口。
“与我勾结?枉为名士?你们看到什么了?觉得自己知道的不少嘛。”
他边说边比划了下手指。
那方才说话的白衣修士突然凄声惨叫起来,声音入耳,引得其余修士浑身战栗。
再一眼,活生生的人顷刻间就烟消云散。
剩下的修士瞪大眼睛,齐齐后撤了一步。
一人一挽剑花,卷起一道杀气向魏无羡迎面刺去。
后者闪身一避,铁剑与他擦衣而过后,中入泥地里。
“魏无羡你……”
“作恶多端,不得好死。我知道你们要这么说,所以也如你们所愿。”魏无羡冷冷的扫了周遭一圈人,脑袋里响起一阵嗡嗡刺耳的声音。
他想起了最初那些对向他无依无据的传言。
明明所有都是毫无考证,却又生生逼着他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如果没有这些自以为自己所见所看所听是正确无比的人。
如果没有这些自诩正义化身的可笑之人。
他算是知道了。
知道了如果今天不杀了这些人。
明天,被推至风口浪尖的,就要是那个心心念念护着他的人。
有丝毫可以相比较的吗?
自然是没有。
魏无羡擦了擦溅到脸侧的血渍,突然肆意狂妄的笑了起来,惊醒了林中的鸦雀扑棱棱朝着漆黑的夜空扇动翅膀。
再至周遭重新回归平静,狭窄的小路除了一律还未消净的灰烟便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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