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破晓 8
-如果血洗不夜天以后的魏婴意外知道了含光君的心意
-ooc表白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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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醒来的时候，浑身四分五裂的痛感已经彻底消失了。耳边没有了奇怪的嗡嗡声，四周的腥腐味，取而代之成了清淡的药香。
他抓起胸口的衣襟，布料入手干燥，也已被人换洗了干净。他揉了揉眼眶，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外面传来了缓慢的脚步声，简陋的木头门被人从外推开。
他逆光看过去，后又张了张嘴，恍惚试探开口道：“婆婆？”
单薄苍老的人形顿了顿，端着一个木盆走到了床边。
“魏公子？您醒了。”
魏无羡低低嗯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脸，迟疑道：“我…现在什么时辰？我睡了多久？”
婆婆摇了摇头，从木盆里捞出一条湿布，扭干上面的水后，小心递给了魏无羡，“现在刚过辰时。”
魏无羡喔了一声，接过毛巾擦了擦脸。待他擦完以后，婆婆又把桌上放着的瓷碗递给了他。
破旧的瓷碗破了好几处缺口，魏无羡盯着碗里深色的汤药，不情愿地咽了口唾沫，然后端起碗，将碗里的汤药喝了干净。
守着他喝完药，婆婆收了空碗，勉强朝他笑了笑。魏无羡愣了一会儿，也勉强笑了回去。
“时辰还早，再睡会吧。”婆婆端着木盆从床边站起来。
魏无羡摇了摇头道：“还是不睡了，我下山去加固封印。”
闻言婆婆身子微微一僵，正要开口，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未等魏无羡反应，四叔走过来按住他的肩，神色有点不易察觉的憔悴道：“魏公子，你的伤还没好，乱葬岗下的封印没有损坏，就不要勉强了。”
魏无羡摆摆手，道：“没那么娇弱，走动走动不碍事。”
他边说边掀开被子，一只腿从床边耷拉下去。
四叔没有说话，魏无羡眯了眯眼，突然问道：“外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这话一出，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一片沉默。
须臾，魏无羡叹了口气，理了理衣襟坐好道：“我猜到了。”
四叔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魏无羡拆开了纸封，展开书信。白纸上大字一行：
本月初九，恩怨两清。
魏无羡盯着几个字看了很久，只觉得眼眶生疼。
他用手指一点点覆住自己的脸，倒吸了口气后，突然断断续续笑出了声。
今日离初九，不过只剩下了七天。
该来的，又真是…来得太快了。
他猛从床上跳下来，要往门口方向走。
脑袋里突然上下一震，突如其来的眩晕使他身形不由自主摇晃起来，险些没有站稳。
他伸手拦住了扶向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大抵是元神有损。
他扶额稳了稳视线。
四叔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道：“魏公子，还是先不要出去了。”
魏无羡按住太阳穴，缓了好一会后，拍了拍胸口，顺了口气道：“不妨事，我还有一定要见的人。”
几个修士蹲在乱葬岗下，他们偶尔扯开嗓子朝上面叫骂几句，过会又举着剑来回走几步。
魏无羡远远瞟了一眼高挂在山脚下向他示威的长幅大旗，然后踢了一脚路边上的小石子。
他蹲下身以手心贴近地面，山脚下随即破土而出了几具骷髅，乱葬岗上传来了几声凶尸咆哮，一瞬间吸引了山下几个修士的注意力。
刀光剑影紧随一顿乱扫。魏无羡趁机跨上马，从一侧的树林急跑而去。
近两日抵达了姑苏，待他进了云深不知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站立在不远处的蓝曦臣。
后者用神情复杂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会。
两人隔着中间的距离，缄默半晌。
随后魏无羡弯腰朝人施了一礼，便向静室走去。
听到推门声，蓝忘机往门的方向看了过来。
魏无羡脱了斗篷，走过去坐到了人旁边。
纸灯浅薄的光亮衬出了魏无羡青黑的眼眶，他难掩饰劳累，脸色也比往日还要再苍白了些。
蓝忘机盯着他看了很久，伸手下意识想去摸魏无羡的脸，却又伸到一半又再半空中僵立住了动作。
魏无羡看他这般，便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低头把脸埋进了人的手心里。
他眨了眨眼，睫毛在蓝忘机的手心中扫了几下。
蓝忘机抽了抽手，魏无羡却并没有要松开他的意思。
于是他抿了抿嘴，向一侧转过头。
见人脸红，魏无羡才松开了他。
“你的伤怎么样了。”魏无羡拂了拂衣袖坐好后开口。
蓝忘机的手指微一卷缩，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好多了。”
随后他又试探问道：“另半只阴虎符……”
魏无羡一怔，想起了仙门百家给他立的七日战书，和进门时蓝曦臣复杂的眼神。
这种事外面已然是闹的沸沸扬扬，但估计蓝曦臣并还没有让蓝忘机知道此事。
魏无羡抿了抿嘴，强压下心中油然而生的颤抖。然后眯起眼笑了笑，摊开手道：“还并未销毁。”
他说完，突然又觉到了一阵眩晕，随即后腰一软，身子一侧，扑进了蓝忘机怀里。
蓝忘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忙搂紧他问道：“怎么了？”
魏无羡把下巴搁在人肩膀上，闭上眼，道：“没事，就是有点累。”
蓝忘机听后稍松了口气，但仍是紧张的不行，便将搂紧人的一双手臂更用力了些。
两人心口想贴，魏无羡隐约察觉到了蓝忘机的心跳。人身上的檀香味道浓郁，让他心安却又恐慌。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此时此刻的这种感觉，不过就像是不久将有被送上火刑架的死刑犯。
眼眶有点发酸，魏无羡眨了眨眼，靠着蓝忘机，直到压下了这股想哭的的冲动，才再次开口道：“蓝湛，我想听你弹琴。”
他说的有些央求，但其实求与不求，搂着自己的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绝他的。
蓝忘机轻轻松开他，应了声“好。”
忘机琴摆在前面的琴桌上，魏无羡坐到了桌子另一端人的对面。
蓝忘机一指按在弦上，横着抹了一下，静室里响起了微弱的余音。
随后他看向魏无羡，而后者正支起一条腿，托着腮笑眯眯地在看他。
蓝忘机的心跳乱了半拍，魏无羡毫无察觉，他用指甲敲了敲膝盖，道：“曲子随意，什么都好。”
只要是你弹的，我就都喜欢。
蓝忘机嗯了一声，抬手上弦。
古琴的声音不大，没了灵力的支撑，轻柔的乐音像是只徘徊在了两人之间。曲调很熟悉，大概有人曾在他耳边轻轻哼过，也在他的梦里无数次响起过。
蓝忘机的手指纤长白皙，虽然上面覆着茧，却丝毫不影响这双手的美观。
“这首曲子，我以前是不是听过？”魏无羡问。
蓝忘机点了点头。
魏无羡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杀玄武的那次？”
蓝忘机长长的睫毛低垂，然后又点了点头。
魏无羡咧嘴笑了起来，又问：“这曲子叫什么啊？”
蓝忘机摇头不语。
魏无羡疑惑：“没有名字？那是谁作的？”
蓝忘机的琴音微不可察的一重，道：“是我。”
魏无羡惊讶道：“你作的？那你为什么不给他起个名字？”
蓝忘机轻一挑眉，道：“你觉得？”
魏无羡向前倾了倾身子道：“我觉得？你是在问我的意见嘛？”
蓝忘机点点头，魏无羡立马来了兴趣。
直到他取了五十多个名字都被蓝忘机拒绝以后，才终于削减了热度。
魏无羡一直待到了很晚。
就寝的钟声响起来，他还仍留在静室里。
蓝忘机见他没说要走，也就没有要睡下的意思。
魏无羡听着钟音最后消解在夜里，对蓝忘机道：“你是不是该睡了？”
蓝忘机抿嘴道：“无妨。”
魏无羡笑着扣了扣手指，对人道：“你还是睡吧。”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要如何？”
魏无羡晃了晃身子，回应：“我等你睡了再走。”
他说完，对上蓝忘机的视线，两人相看了很久。
最后蓝忘机拂了拂袖子道：“好。”
把蓝忘机赶上了塌，魏无羡灭了纸灯里的蜡烛，坐到塌沿上。
“再见？还是夜安？”他盯着黑漆漆的屋室中央，像是自言自语。
蓝忘机闭上眼，轻声道：“夜安。”
魏无羡笑了笑：“好，夜安。”
他靠着塌上的床板，坐了很久。
蓝忘机的呼吸浅薄，魏无羡不知道他何时会睡着，坐了一会，竟自己也一闭眼睡了过去。
待他再醒过来，时辰未知，自己也被塞进了张棉被里。
他小心翼翼起了身，蓝忘机睡在自己旁边，安安静静。
他盯着人的脸看了很久，伸手轻轻抚了抚人的头发。
最后俯身在蓝忘机的发间留下了浅浅的一个吻。
他从静室出来，一路沉默向外走，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步子。
蓝曦臣静静站立在山门前，看到魏无羡后，两人皆是沉默。
须臾，蓝曦臣终于先开口道：“魏公子，围剿的事，你……”
魏无羡挑落斗篷的帽顶，平静对上人的目光，道：“我已经知道了。”
蓝曦臣叹了口气，慎重问道：“那魏公子你打算如何？你若愿意…”
魏无羡抬手打断了蓝曦臣后面的话，他很勉强的笑了笑道：“自己犯的错，就该自己承担。”
其实并不是，如果真的可以。哪怕是活下来的任何一个机会，他都愿意去尝试。
只是他真的没有理由去，去把蓝忘机或者整个姑苏蓝氏卷进金光善的某个阴谋而或欲望当中。
蓝曦臣苦笑，点点头。
魏无羡从腰上取下被他用衣物裹住了的避尘，又从腕上取下了一条云卷纹的抹额。
蓝曦臣怔怔看了一眼，魏无羡便将两样东西递给了他。
“既要赴死，含光君的东西，我也就一道归还了。也免得死后多生事故。”
蓝曦臣接过，恍惚算是应了。
魏无羡向后退一步，朝人弯腰作了礼：“乱葬岗剩下的温家修士，就拜托泽芜君了。”
蓝曦臣扶着额，点了点头。
魏无羡以掌抵拳道：“多谢。”
随后两人又僵立了很久，魏无羡盯着已有发亮趋势的天，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蓝曦臣仰头看了看，道：“快是卯时了。”
魏无羡没有应声，最后终于走出了山门。
大概是漫漫长夜终于迎来了破晓，天际尽头显现出了微弱的晨色。
魏无羡远远静静地看了很久，负手向山下走去。
不久之后，阳光又会重新笼罩一切，然后将所有在夜里滋生出的黑色消磨。
阳光，是的，是阳光。
魏无羡心里知道，他也将在不久，随着夜色褪去的步子，被这明艳的天光一并吞噬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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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终将吞噬黑暗。
可是这个时候的羡羡早就不属于阳光了
明天乱葬岗围剿。如果我能写完的话【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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